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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维不老
佚名

  盛唐之音,一半由诗歌奏响,嘈嘈杂杂,有太多的烟花,太多的叫嚣。
  仗着酒意行走天下的李白,肆意弄月舞清影,将半痴半醉的诗歌随意抛洒;泪眼婆娑的杜甫,用泪水将整个盛唐的山水浸泡,历史早已将其泪痕风干。盛唐经李白杜甫的厚饰,诗意横流,太过夸张。李白傲气太浓,用醉眼看世界,在滚滚红尘中迷路;杜甫阴气太重,因无法得一庐而蔽天下寒,尽显十足的弃妇之心。
  在李白与杜甫之间,独行着一位诗人,他自由地出没于朝廷与山野之间,健步踏上权力的至尊,独步,或与朋友携手笑傲于林泉之下,将一身的功名轻轻放下,将一身的尘土轻轻抹去,只留下淡定的寂灭。
  他就是纵马驰骋于沙漠边陲的王维,不杂一丝沉滓的王维,用超然的关怀滤去浮世的悲欢,还原成生命本真的王维。
  王维历经千年而不老。
  初识王维是在小学时读课本里的边塞诗,“风劲角弓鸣,将军猎渭城。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观猎》),洋溢的激情,遄飞的豪兴震撼着读者的心灵,英姿飒爽的将军纵横猎场的身影留下了深深的烙印。这是年轻而意气风发的王维,如同一只稚鸟,尝试着去搏击高而远的天空。
  随着人生阅历的增长,王维潜意识里儒家建功立业的思想逐渐明朗。如同所有封建士子一样,王维渴望将自己的一腔热血抛洒在祖国的疆场,并朝着这大写的人生践行。他在另一首边塞诗写道:“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使至塞上》)”这是作为“右拾遗”的王维身负朝廷使命前往边塞的所见所感,边疆浩瀚无边的沙漠,溶化了王维的孤寂情绪,广阔的自然景象,折射了王维追求壮烈激昂的雄心。
  大漠,落日是王维得意人生的剪影,也是王维奋斗不止的印迹。当我们山穷水尽之时,英姿的勃勃的王维,启迪了我们去努力寻找柳暗花明之洞天一开,又一村之出口,心不再迷失,沉沦。
  王维的人生遭遇了得意者的“得意”,“得意”是他在建立了功勋后的志得意满,是“大智慧”,而非利用权术的“小聪明”。其一生官至右丞,是中国文人中少有的“高官”,但他能从官位走下来,丝毫没有位高权重的骄奢淫逸。
  王维生于素食之家,很小的时候,母亲崔氏就开始带发修行。长大以后,王维从师一代名僧大照普寂禅师。素食生活的淡安与平和,让王维的诗歌多了几分舒惬的雅韵和审美的意味。他标明自己与众不同的素食追求,赞扬蔬食可以养护人的慈柔清净的志趣,可以有益于澹泊物欲,怡性安神。
  同时,王维也受到了道家思想的深刻影响,因而能逍遥独行于心中的“大自然”,追求自然的淡泊、个人的清静无为。在与禅的对话中,王维的心灵浸染了佛教清静无为,诗歌贮满了禅趣;在与“道”的沟通中,王维淡然一切,诗歌着上了隐逸之色彩。
  王维以独特的“心镜”摄自然万象,喜欢在“空”字上做文章,山幽、深邃,犹如世外桃源,这纯洁美好的生活图景乃是其心“空”的“果”: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鹿柴》)。树林幽静,杳无人迹;山色沉寂清冷,空阔而虚无,如太古之境。山之幽除了王维的俗心,与鸟、花草、树木的对话中,他的心渐渐入境,没有了官场的羁绊,没有权势的纷争,在本应芜杂的心田里,开出了一朵圣洁的花。
  王维以“禅”反观万物,万物皆着禅趣,王维的“禅”是佛教的生活化,是一切境遇不生悲乐之情,丝毫纤尘不染,任何心念不起,绝非“迷信”能蔽之。王维从大地上走出,从大地上脱胎,与“佛”沟通,又把与“佛”沟通的结果带给地上的生灵,把生存智慧普洒人类,普度众生。因此,他的“佛”不是高高在天上的神,他自己也始终是一个“凡人”: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深涧中(《鸟鸣涧》)。”皎洁的月亮惊动了山鸟,时而在山涧中发出鸣叫声;桂花自开自落既没有绽放的喜欢,也没有剥落的母体的悲哀,尘虑皆空与清幽之景融为一体,意兴清幽、心灵的澄净与竹林、明月的澄净悠然相会。
  王维用“隐”来解释“禅”,其内心之“隐”,绝非逃避或厌世,更不是躲进“小楼”,或隐逸山林,以表明自己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贞洁”。王维没有“小隐隐于林”的孤独,也没有“大隐隐于市”的清高,而是性灵毫不矫揉的偶尔释放,是他对自己完美人格塑造完毕的欣慰,而非酸葡萄式的忿懑与愤慨:
  “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终南别业》)”,心里放下,人便悠闲;心里放下,性灵便如行云般自由飞翔,如流水般自由流淌,形迹无踪可寻。也只有心中的欲望被根除,人才能恢复本真,达到真正的“心”的自由。
  王维不是高蹈出世的圣人,更不是远离人间的神人,他洞悉人是“物质”的所在,有追求生存的本能需求,欲望与生俱来。而人格却有高下之分,决定人格魅力的因素是淡泊的心态:
  “不知香积寺,数里入云峰。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薄暮空潭曲,安禅制毒龙(《过香积寺》)”。白云缭绕的山峰,忽而飘来一阵阵隐隐的钟声,使寂静的山林蒙上了一层迷惘、神秘的情调。而这寂静的得来,是诗人以恬淡的心态来根除了心中欲念的结果,勇敢地从人群中走出,驱走“欲望”之魔,安禅方能制毒龙。
  对外界一切的淡定,使王维能自由地时而“出”,时而“入”,高山的博大,平地的壮阔,海洋的深邃,在他的心中却呈现出同样的色调——宁静而虚空。“心安即是吾乡”,王维给了我们一份亲近自然的雅兴,给我们提供了月下听吹箫,雪中饮酒的逸情;给我们准备了一个精神的后花园,当精神疲惫的时候,当被生活的重负压弯腰的时候,不会陷入精神的桎梏,而是在花草、虫鱼的身上寻找精神的慰藉。
  大智慧、大人格的王维,书写了干干净净的大人生。他虽则高蹈出世但不孤僻,徜徉山林但并不孤单,在人生之路上,他牵住好友的手,结伴而行,相随而知,那记忆中点点滴滴的星光,从心底自然流淌: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送元二使安西》),友人即将奔赴那漫长的戎马生涯,面对各自分离后的茫茫未知,王维无奈且无助,他不忍友人的离去,清楚战争的无情,深知友人的远征九死一生;他更清楚个人的命运和国家的兴衰血脉相连,最终还是在干了离别酒后把友人送上了征程,泪眼迷离地望着朋友渐行渐远的身影。酒中不仅浸透了王维的一片深挚情谊,更饱含着对国家和平安宁深深期盼,“劝君更尽一杯酒”,历经千年而常青。
  与王维心灵相契的是裴迪,二人早年一同住在终南山,常相唱和,晚年两人又在辋川山庄“浮舟往来,弹琴赋诗,啸咏终日。”
  “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湲。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复值接舆醉,狂歌五柳前。”(《辋川闲居赠裴秀才迪》)王维与裴迪的友情绝对不仅仅是成年人的游戏,而是心灵的相契与相知。在高山流水之间,王维苦苦寻觅到了裴迪,引为终身的莫逆。他们在辋川山水中找到了共鸣,成为高山流水式的知音。
  鲁迅先生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共同的遭际,共同的兴趣与追求,在相互回眸的一刹那,王维与友人的心就再也没有分开,这样的情谊超越了物质,纯粹是精神上的契合,从千年之外走来,又将走入岁月的深处。
  王维不只属于盛唐,也不是一枚夹在历史里的书签;王维既是一个抽象的所在,也是某类精神人格的象征。
  王维不老。
  
   [2011-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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