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犟龟》是德国当代儿童文学作家米切尔•恩德的一则童话故事，被选编在义务教育标准实验教科书语文版七年级上册中，作品叙述一只小乌龟执意要求参加狮王婚礼并经历重重困难的故事，给我们以深刻的启示。
故事梗概是这样的：一天，小乌龟在洞前吃着树叶，忽然听到一对鸽子在交谈：狮王二十八世要举行婚礼了，它邀请了所有的动物都去参加。小乌龟心想：为什么我不去参加这有史以来最热闹的婚礼呢？去狮子洞的路程很远，但对于从未见过世面的小乌龟来说，的确是一个很大的“诱惑”。经过认真思索，第二天，小乌龟终于上路了。途中它不仅遭到其他动物的嘲笑和阻止，而且还走了许多的冤枉路（开始就走错方向了），在遭遇二十八世身亡婚变的情况下，它仍然前行，最后有幸赶上了狮王二十九世的婚礼，看到了最盛大最美丽的场面。小乌龟如愿以偿，它感到自己“非常幸福”。
据此，《教师用书》把本文的主题概括为：做任何事情要想获得成功，不仅要认准一个目标坚持到底，还要有勇气战胜各种艰难险阻。教学中，本人在组织学生讨论小乌龟是否是成功者时，依据《用书》（以下均简称）的分析，学生大都同意这样的结论：小乌龟虽然没有参加上狮王二十八世的婚礼，但它毕竟参加上了二十九世的婚礼，见到了同样“盛大的婚礼”场面，实现了它的理想，小乌龟是个成功者！然而，这样的启发引导，我总觉有些欠妥。
第一，小乌龟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用书》在解读课文时说：“文章一开头，就说小乌龟参加这有史以来最热闹的婚礼，避开了狮王二十八世婚礼的说法，为后面小乌龟取得成功设下了伏笔。”从这一分析不难看出，小乌龟的目标就是“参加最热闹的婚礼”。这是作者开始就“暗示”好的。由此，我们可以说，只要实现了这一目标，小乌龟就是成功者。
对于这样的分析，本人难以苟同。首先，试问上文中“这”字该怎么理解，是不是鸽子们所谈“狮王二十八世的婚礼”呢？如果说“这”与“最热闹的婚礼”是复指成分的话，那么后文小乌龟来到狮子洞口张口就问：“请问，这里是庆祝狮王二十八世的婚礼吗？”则更明白地证实了它的一路之行的目的———参加二十八世的婚礼。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小猴子的话除了证实了二十八世的身故外，还告诉了它一个新的希望，那就是：二十九世的婚礼正在举行。失望之余，希望之际。这天，小乌龟见到了“从未有过的、最美丽、最盛大的庆典”。它感到非常幸福。也就在这个时候，它才在心中抹去了“某某狮王”的提法，默许为“只要是最热闹的婚礼”就可以了。其次，对于小乌龟巧遇狮王二十九世婚礼的问题，本人以为凭它的速度、距离和行动方式，十有八九，它连二十九世的婚礼也赶不上。如果这样的话，小乌龟还算成功者吗？它还会感到幸福快乐吗？倘若依据《用书》的分析，恐怕就很难“幸福快乐”了，原因是目标没有实现，小乌龟是个失败者。然而，依据作品的本意，本人以为它同样会感到“幸福”。其因有二：一是小乌龟的初衷能一改，就能再改，它能移情二十八世的婚礼，就能移情二十九世的婚礼。二是小乌龟听了鸽子的谈话便“动了心”，它一定会为亲见的收获，磨难后的成熟等感到幸福和充实。那么，它的目标到底是什么？我认为，应该是随境变化的（这一点它本身并没意识到），只要长了见识，只要得到了锻炼，只要有了收获没有枉此之行，就行。它的目标不在结果，而在过程。
第二，“犟”真的都值得褒扬吗？
“犟”，文下注释为：执拗，不听人劝。《现代汉语词典》释义为：固执，不服劝导。均含贬义色彩。然而《用书》的分析好像全是褒义，完全可以理解为“顽强的”、“有毅力”、“有勇力”之意等等。而“固执、不听人劝”的意味却不见了。
让我们再细读一下课文：狮王的婚礼后天就要举行了，可此时的小乌龟呢，不仅没有一步步接近狮子洞，反而越走越远———竟走错了方向。返回头，时间紧，路途更远，而它呢，偏偏自不量力，慢慢爬行！如果说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希望，争取一下是有意义的话，那么明知希望是零的东西，还在“努力争取”，那只能是固执、愚蠢。譬如，一个地处偏远的农村孩子，受教育环境极其落后，在目前的考试制度下，他立志要考取北大、清华，其希望是何等渺茫（但绝不是零）。然而只要他勤奋努力，理想还是有可能实现的。可是，还是这个孩子，他若立志将来长出一对翅膀飞上蓝天，那他无论如何努力都是毫无意义的。对于文中的小乌龟来说，用爬行的方式要准时赶上后天的狮王婚礼如同人要生出翅膀一样是绝对不可能的。而小乌龟还在“犟”，这不是太愚蠢、太可笑了吗？从这个意义上说，“犟”对于原定的目标毫无意义。同样，其行动的结果也证实了这一点。至于文末小乌龟说“我一直说，我会准时赶到的”，本人以为纯属自我解嘲，再现了它的“犟”脾气而已。因为它并没有（当然也不可能）准时赶上二十八世的婚礼。
根据上述分析可知，“认准目标，坚持到底”哪儿有呢？“犟”并非可褒扬的“有勇气”、“有毅力”，而是有可褒可贬的两面性，值得学习的“有勇气战胜艰难险阻”的精神又在哪儿呢？《现代汉语词典》释义“成功”为获得预期的结果。就小乌龟而言，它的预期结果是什么？参加二十八世的婚礼？———没得到！参加二十九的婚礼？———没预期！很意外！很侥幸！倘若用“是否获得预期结果”来评判小乌龟的成功与否的话，那么未免有些过于简单了。虽说这种收获有些意外惊喜，然而若是没有小乌龟的“犟”，恐怕很难获得。由此不难看出小乌龟“犟”的积极意义。但同时，也不难看出作者在童话中寄予我们的美好愿望。其实，生活中“犟”的结果往往不尽如此，常常也会带来不幸或失败。因此，小乌龟的“犟”给了我们这样的启示，那就是：努力，才会有机会；拼搏，才会有成功；播种，才会有收获；“犟”，才会有奇迹和惊喜。否则，退缩停顿，终无所获。
[2006-0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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