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也许是成语的故乡吧。每一句成语都有它渊久的来历。我管它在成语词典上的成语称之为旧成语。
旧成语是如何形成的呢？
一般说来，旧成语很大一部分是从古代相承沿用下来的，在用词方面往往不同于现代汉语。其中有古书上的成句，也有从古人文章中压缩而成的词组，还有来自人民口里常说的习用语。有些意义从字面上可以理解，有些从字面上就不易理解，特别是典故性的。如“汗牛充栋”、“虎踞龙蟠”、“东山再起”、“草木皆兵”之类，在汉语成语里占有一定的比例。汉语历史悠久，成语特别多，这也是汉语的一个特点。
旧成语是一种现成的话，跟习用语、谚语相近，但是也略有区别。最主要的一点是习用语和谚语是口语性质的，成语大都出自书面，属于文语性质的。其次在语言形式上，成语几乎都是约定俗成的四字结构，字面不能随意更换，而习用语和谚语总是松散一些，可多可少，不限于四个字。例如“快刀斩乱麻”、“九牛二虎之力”、“驴唇不对马嘴”、“前怕狼，后怕虎”，这是常说的习用语；“百闻不如一见”、“真金不怕火炼”、“有志者事竟成”、“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是一些经验之谈，表示一个完整的意思，属于谚语一类。成语跟习用语、谚语是不一样的。
旧成语大多有出处。如“狐假虎威”出自《战国策楚策》，“鹬蚌相争”出自《燕策》，“画蛇添足”出自《齐策》，都是古代的寓言。再如“完璧归赵”出自《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破釜沉舟”出自《史记项羽本纪》，这些都是历史的故事。至于截取古书的文句为用四个字的成语就更为普遍了。如“有条不紊”取自《尚书盘庚》“若纲在纲，有条而不紊”，“胸有成竹”取自宋苏轼《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故画竹，必先得成竹于胸中。”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总之，旧成语是人们长期以来习用的、简洁精辟的定型短语。它的基本作用就是为了生动人们的语言。
但旧成语不能任意变造或随便改变它的用意。去年在电视上，我就看到前台湾的教育部长杜正胜闹过数则笑话，杜正胜是个人物，可爱之极。他曾推出的“成语典”，竟然把“三只小猪”、“楚门的世界”、“卖火柴的小女孩”等童话及电影名都列为成语，在台湾引发热烈的争议。杜也喜欢杜撰曲解成语。台湾前领导人陈水扁曾在“就职6周年纪念日”时，发表一番对志愿者的讲话，夸赞台湾慈善团体行善太多，用了“罄竹难书”这个成语，一时在岛内成为笑谈。但作为前台湾教育部长杜正胜在立法院，针对立委咨询，却提出了对“罄竹难书”成语新解。杜正胜表示；罄竹难书的意思是表示事情很多。听到这样的新解释后，抢救国文教育联盟的老师们差点晕倒，直呼这根本是在误导学生的国文学习。
当今社会，文化多元和经济发展，生活千姿百态。人们常说，要与时俱进。成语不能就此局限在旧成语词典上那么几句，创造新成语这个想法，我倒与杜正胜有点殊途同归之嫌。我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现代的新成语也越来越多。去年，周正龙先生的虎照，搅动了整个世界的目光，虎威十足，真假难辨，众说纷纭。在网上就看到好些网友，要求把“正龙拍虎”编入新成语，觉得十分妥贴。今年，“三鹿”的婴幼儿奶粉也让世人望奶生畏，纷纷将儿女带上医院检查，怕祖国的花朵们的肾上留下个“三聚氰胺”赠予的宝贝疙瘩——结石。日前，又有人把“正龙拍虎”当作上联求征下联。有一网友便把“三鹿蒙牛”接上对子，让人哭笑不得，又拍手称绝。
“华南虎照”造假者周正龙虽然谎话连篇却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真人真事；“三鹿”毒奶害人却冠上国优免检产品，这两则事件之恶劣令国人愤怒不已，又陷入无限的反思，但这些并不妨碍我对“正龙拍虎”和“三鹿蒙牛”这两句精确词语的偏爱。我觉得这两句词语简洁精辟，意思明了，典出民间，耐人寻味，尽管人们可能对此褒贬不一，但我希望将它们编入中华新成语词典。陈水扁和杜正胜以及民进党的倒台绝不是因为曲解成语或创造成语的缘故。面对“正龙拍虎”与“三鹿蒙牛”这两则现代新成语，它的问世与典故以及它们深层次的时代背景，国人不知该引发何种感慨呢？今天，我们拿什么来拯救道德的沦陷与扭曲的产业链，重建社会的信任链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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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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