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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韩国遭遇的几个意外
作者:张丽钧
 
  主 角
  暑假,我作为带队的老师,参加了中韩学生友好交流夏令营。我们在清州下了飞机,一进候机大厅,就看到了韩方的迎候队伍。握手、寒暄,然后是献花、拍照。

  献花的时候,出现了一个令人尴尬的场面。热情的韩国“担当”手捧鲜艳的花束迎了上来。带队的团长微笑着去接那束花,“担当”却不肯送出,表情抱歉而又着急,叽里咕噜地说着韩语。一个女老师伸出手去接,“担当”仍然不肯送出,表情越发抱歉着急。我十分困惑,想:好怪呀,这叫什么规矩?捧着鲜花让客人看看就完事了?这也太可笑了吧──不对,看那个“担当”好像另有想法。他终于对眼前这群根本听不懂韩语的中国人彻底绝望,跑过去把忙得不亦乐乎的翻译拽了过来。翻译说:请找一个学生代表接受鲜花。

  拍照的时候,那个手捧鲜花的学生自然被安排在中间。直到这时,我似乎才意识到:学生,才是这次活动的主角。


  爱 国
  韩国的大街上跑的都是本国车,如“现代”、“大宇”,绝少看到豪华进口车。导游小姐告诉我们:韩国人以坐进口车为耻辱。酷暑难当,我们的学生热得大汗淋漓,他们不断跑到随处可见的售货机前买饮料喝。在清州,在汉城,他们几乎喝遍了所有品牌的韩国饮料。哪一种好喝,哪一种不好喝,他们品评着、议论着。有个只喝矿泉水的女生愁眉苦脸地说:你们真有口福,什么都喝得下去,羡慕死我了。大家说:你也尝尝,不尝怎么知道好不好喝?女生说:尝什么?我在家时尝过的饮料不下100种,可是,我只喝可口可乐……大家说:那你在这儿也可以买可口可乐喝嘛!女生说:你们真是富人不知道穷人的苦,你们看看,整个韩国哪儿有卖可口可乐的?经她这么一说,大家才发现:真的呢,那种风靡世界的饮品在这里居然难觅踪影!爱国,支持民族工业,这些大口号原来也可以通过一听饮料来阐释。


  精 品
  日程安排中有一项是去参观陶瓷工厂。大家开玩笑说:让我们这些来自CHINA的人去看CHINA,亏他们想得出!

  在陶瓷生产流水线上忙碌的大都是女工。刚好,我们中间有一个女孩的妈妈就在国内一家陶瓷厂做质检工作。当看到质检工在高温的厂房中一刻不停地敲打着一个个碗碟,女孩就十分内行地告诉我们,陶瓷制品的等级就是在“一看二敲”中确定下来的。她妈妈单位的陶瓷分特等品、一等品、二等品、三等品、等外品等。一个品级一种价钱,那价钱有时可以相差几倍甚至十几倍。

  参观的过程中,有人拿起一个普通的蓝花茶杯,问导游在市场上可以卖多少钱。导游说要卖四五千韩币(相当于三四十元人民币)吧。我们听了十分惊讶。那个“权威”女孩说:天哪,是我妈妈厂子里生产的一等品价钱的好几倍!

  参观即将结束的时候,我们看到有工人正在往车上装成品,却毛手毛脚,毫不小心。我问随行的朴先生:这是几等品?朴先生告诉我说:这是不合格品,我们的产品只分“合格”与“不合格”两种等级,所有的不合格品一律销毁。如果有人胆敢将一个不合格产品拿出厂外,那就“嚓”——他居然做了个杀头的动作。我终于明白,究竟是什么托起了价格不菲的精品。


  请你动手
  在韩国,我们有一个不寻常的发现,那就是:在所有我们认为可以竖起“请勿动手”的牌子的地方都欢迎你来动手。

  在清州“金属活字”印刷术的发祥地兴德寺,你可以信手拈一张毛头,到操作台去亲身实践金属活字印刷。同学们怀着极大的兴趣,印了一张又一张。汗水和着墨汁,把大家一个个都变成了花脸,可他们却在开心地笑。有个正在读高中的学生说:“初中时就学了《活版》这篇课文,今天到了韩国才真正搞清楚了活字版究竟怎么一回事。”

  参观博物馆时,我竟以为走错了地方,因为这里乱得不像话—几个房间里到处陈列着出土器物的复制品,参观者可随意操起一件来把玩、使用。在乐器间,你可以尽情地擂鼓、敲钟、吹笛子;在制陶间,你可以用和好的泥由着性子去完成一件陶艺;在临摹间,你可以临摹大师们的作品,然后得意地张挂起来欣赏;在有整整一面墙壁那么大的白板上面,你还可以拿起各色彩笔,画你的“壁画”,写你的留言……

  在“KBS”电视台,到处都欢迎你参与,到都需要你动手。在一间模拟直播间里,你可以像模像样地坐在一张硕大的桌子前,对着话筒播报一段新闻。你的形象被投射在对面的大屏幕上,清晰又神气。韩国似乎处处都在鼓励孩子们去“触摸”,去“做”,在这里当一纯粹的看客是很难的。

  我不得不承认,我们为孩子们提供的动手机会实在是太少了,什么都不让他们动,怕他们弄坏了,搞糟了。结果,他们原本灵巧的手被束缚得笨拙起来,他们原本协调的动作被禁锢得僵硬起来。

  ◆[2006-0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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